大家好,歡迎來到羅輯思維,前一陣子有一條新聞說,國務院公佈了機構改革和職能轉變方案,啊~!你看這新聞多沒勁哪~!一般只有處級以上幹部才會讀的紅頭文件,但是媒體朋友還是從中發現了一點料啊!
有的人說,哎~!你看裡面有不動產登記制度,這對房價是漲是跌呢?有的人發現,哎!你看馬上要實名上網了,這對線民自由是好是壞呢?他們看的都是這個,但是恕我直言,我看到這份檔的時候,我真的是心裡咯登了一下。
這個咯噔就有點兒像一個偷保險櫃的賊啊,一直在等待那個鎖和扣哢嚓一下合上,我心裡就那個感覺,我突然在這份檔當中,看到中華民族整個這個國家,踏上現在化征程的那道門打開了。
可能你會說羅胖,你過甚其辭了吧?我跟說一下這個檔當中的內容,很多了,檔很長,其中2014年就28項任務,其中最讓我眼前一亮的任務是什麼?是以公民身份證為鎖扣的集成一切公共資訊平臺的,一個統一的全社會信用框架。
換句話講,幾年之後,本屆政府任期結束的時候,每一個中國人,一個身份證號,就可以追溯到你幾乎一切的社會信用行為,納稅啊,交通違章啊,有幾處房產啊,多少存款啊,股票帳戶啊,不動產資訊啊,全部一目了然。
大家說這叫好事啊?這不就意味著我想炒房也不能炒了,對吧?上網說點什麼也被政府知道了,這能叫好事啊?對,這是好事,為什麼?聽我慢慢道來。
中國現在有很多問題,比如貪污腐敗,地溝油,假冒偽劣,所有這些問題的實質是什麼?是轉型社會問題。
過去我們都是希望,一個是嚴刑峻法,然後各種各樣的制度建設能夠把這個東西管好,但是在社會學家看來,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
你看社會學家孫立平先生他就講了一個概念,這個概念聽起來有點邪乎,叫中國的腐敗已進入了不可治理的狀態。
當是他說的這個不可治理,不是從那種悲觀絕望而卻的角度,學術用語,他的意思是要先解決不可治理的問題,再來解決治理的問題。
在孫先生看來,整個社會的制度是分成兩層的,一層是基礎制度,一層是應用型的制度,就像我們玩電腦的時候,應用的呢有QQ有IE,有迅雷對吧?但是你別忘了,支援這些程式運行的還有一個底層,它叫windows,沒有這個玩意兒,你上面那一套根本玩不成。
我們現在的制度建設,往往就天天在建設上面那些高度,而忘了底層制度的建設,而底層制度是什麼呢?
它其實說起來非常的簡單,比如說現金管理,中國人行賄,提拉一皮箱錢到領導家,哎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什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天也不知,地也不知,只有你知我知,怎麼辦?現在的腐敗大案曝光,你不感覺它有一個特徵嗎?
就是只有非常戲劇性的偶然事件,才能讓腐敗大案曝光啊,一個叫楊達才的人,在處理事故的現場錶帶錯了~呀,結果扯出來了。一個人寫日記,叫韓寒峰,他把不敢說的事情說出來了,有的人抽煙抽得不對,結果坐牢了等等,都是偶然事件才爆發。
什麼小偷入室搶竊。發現床底下全是現金情婦反目等等,這種腐敗怎麼治理?天不知地不知只有當事人雙方你知我知,而西方社會。他之所以腐敗比較好治理。是在於它有嚴格的現金管理制度。
你比如說在美國,雖然他這麼多年來現金的使用量也在飆漲,但是要知道,美元一大半的現金,可是在海外流通的,他本土流通的現金其實並不多,可以到美國街上去提臀褲看看,都理想中國人似的動不動,到銀行存個幾萬美金,這種事兒,很少見,美國人身上就一點零錢,剩下所有的都是信用卡,各種各樣的電子支付手段。
所以美國就推出一項制度。只要你在社會上使用現金。比如說一個交易,你要使用使用金超過一萬美金,對不起,到金融犯罪網路去登記,二話不說,要確保這種大額的現金交易可以追溯,可是中國就沒有這個條件呀!
我們看到有的山西人去買房,比較相信現金,然後動不動就是一車的現金開到售樓處去買房,這樣的事情我們都經常聽說,對,這麼大規模的現金運作,就會導致社會缺乏,遏制腐敗的基礎條件。
再比如說。大吃大喝這件事情,我們中國是,1998年公款吃喝突破一千億,但是2002年就突破了兩千個億,2005年就突破六千億,後面的數字我就查不到了,那個數字你自己去想,05年六千個億哦!
那西方人怎麼,制止大吃大喝呢?比如說前幾年,美國參議院就通過一項口頭決議,說從此我們得,整頓參議員和說客的院外遊說集團的吃飯問題,吃飯得自己掏錢啊!不管誰只要你跟遊說公司吃的飯15天之內你得把跟誰吃的吃的什麼價格是什麼點?什麼菜?自己到網上登記說明公開。
中國人會想著管用嗎?我們黨中央可是三令五申,不准大吃大喝都不管用,美國人參議院通過一個口頭協議就管用?你放心真的就管用。
因為只要這些資訊是,第一公開聯網,第二落實在每一個人的人頭下,可追溯這件事情就管用。
因為這些參議員們,根本就不知道哪一次因為一頓飯這種小破事兒,撒了一個小謊,比如我明明寫著跟這個人在一起吃飯,過幾天老百姓發現,那天我在另外一個州看到這個人了,你撒謊這一追溯馬上就不掉,這就叫基礎制度。
他是一個其他的制度在上面運行的一個一本作業系統,如果沒有這樣的作業系統,所謂的反腐,所為的制止大吃大喝,所謂的查抄地溝油,所有這些東西無論你用多麼強大的嚴刑峻法!都不能解決問題。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要知道反腐這件事情是在跟人性做鬥爭,而人性最怕的是什麼?最怕的就是資訊清楚,我們生活在一個資訊時代,當建立這樣一個系統,他就是在解決我們社會的基本信用制度。
當然你可能也會說,哎呀,這個東西治當官兒的是一方面。我們老百姓是不是也被制住了,我們要幹點什麼壞事?是不是政府也都知道了,這對我們的隱私好像也不保准啊?
我們來回到一本小說吧!這本小說發表在上個世紀的五十年代叫《1984》,很著名的反烏托邦小說,他就構想了未來,因為五十年代嗎,他說八十年代的時候, 有一個叫老大哥的組織,天天盯著我們,通過什麼呢?通過一個叫電幕的東西,要知道他寫這本小說的時候電視還沒發明,就說一個電幕,那個東西天天在我身邊, 這個一個房間裡都有那個東西,然後那個老大哥就天天通過電子眼看著我們,然後每一個人都失去了自由。
你看時光荏苒六十多年過去了。現在情況怎麼樣?她幻想的那個電幕那個電子,確實到處都是。
這本小說六十周年的時候,英國的好事者還去查了一下,喬治奧威爾這個作者,到他的故居周圍看,發現就在她故居周圍五百碼的地方,好幾十個攝像頭。當年他想像的這個電幕全實現了。
我們來想像這個社會是變得更自由了呢!還是?更專制了呢?
等擁有了電幕之後,等擁有了電子眼之後,當所有人的資訊都在一個統一的平臺上並被集納,然後曝光之後。到底是老大哥們更難受一點,還是我們老百姓更難受一點呢?
剛才我們提到的孫立平老師,年輕的是時候讀書看到這麼個段子,說這個晉商啊,真是仁義啊!
說有一個財東,生意做賠了,欠的人另外一個財東6萬兩白銀。實在還不上怎麼辦?跑的人家門口,咣,一個頭磕地上說明了情況,對方是哈哈一笑,6萬白兩銀說不要就不要了。
說還有一個人也是欠了別人的錢,最後還不上怎麼辦?送一個籮筐裡面擱一把斧頭,這是當地的一個儀式,然後到人家那裡。人家也是哈哈一樂。不就1千兩銀子嗎?不要了!
哎呀,當時讀書的時候,真是民風淳樸啊!你看我們組上的這些儒商,多有派頭,多大的銀兩,說不要就不要了。
可是後來孫老師到山西實地去考察,聽當地的人再把這些故事在說出來之後,就完全不是一個味道。
當地人告訴他,事兒,是這麼個事兒?但是你要想在同一個村子或者說同一個鎮上,大家是祖祖輩輩世世代代住在一起,說你家老祖宗給那家老祖宗趴在地上磕過一個頭,就算是永遠抬不起頭了。
你看這就是熟人社會他的信用關係,靠多次博弈,靠相互之間的知根知底形成一種信用,所以你一旦不守信用,那種懲罰可不是當時的這一個丟臉哦?是千秋萬代子孫後世永遠的丟臉哦!這種懲罰機制就可以建立得起來。
可是我們這一代人面對的是一種城市生活,而城市生活按照芝加哥社會學派的說法那叫什麼?叫做一種生活方式的城市的最典型的特徵,是一種隱名匿姓的生活。
說白了,陌生人社會,對門住幾十年,你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一個辦公室同事幾年你不知道對方住哪,這在前現代的生活的村落裡是不可想的,但現在 的城市生活就是這樣,所有人面對打交道的都是陌生人,陌生人就沒有多次博弈的機會,那怎麼建立信任呢?而沒有信任,我的人又是沒有辦法生存的。
而中國社會,它恰恰是一個轉型社會,介於原來的熟人社會,和現在的生人社會之間的一個狀態,所以很多社會矛盾就這樣發生了。而關鍵點就在於所謂的制度成本。
我們羅輯思維此前有一期節目,專門講過制度成本,舉個小例子吧!
幾年前我當記者的時候,當時正好中國放開民間的叫小額借貸,我到溫州採訪,有一個當地的老闆剛剛做了一個小額借貸的公司,我就問他我說這個大銀行都不敢做 這種小額借貸,因為信用成本太高,我說你怎麼就敢呢?哈哈一笑,說我們溫州人哪家要借錢,他的他信用狀況怎麼樣?生意做得好不好,打這個電話就知道了。
這些東西銀行沒法搞清楚的。你看這就是制度成本,不是說制度是好是壞是對是錯,關鍵是有多少天能夠建立這樣的制度成本。
我們剛才第一段講的,為什麼現在社會一定需要以公民的單一身份為關鍵點,然後就能夠連通這個人所有的信用資訊,這是建立一個現代化社會的關鍵一步,就在於這裡。
舉一個例子講,中國前幾年我們解決貧困大學生的上學的學費問題,很多學校銀行都推出了大學生的貸款,可是後來怎樣呢?
很多地方後來發現,還款率不足80%,有百分之二十幾的人都賴掉了,銀行唯一的辦法就是扣住他們的畢業證啊!說你不把錢給我畢業證不發你,有人說,不發就不發唄,就不要,反正滿大街都是辦證的。
要知道第五次人口普查,2000年,十幾年前,第五次人口普查查出來的數,填寫自己是大專以上學歷的,和教育部的那個庫裡,認可的中國有大專以上學歷的人差多少?差60萬,那個時候是2000年啊!還沒有現在滿地都是辦證的小廣告啊!你想想看現在有多少?
所以一個學生證對別人有多大作用,如果沒有一個跟人一輩子這樣的一個社會信用體系的話,你怎麼樣能在陌生人之間能夠建立這樣的信用呢?
再比如說,我們現在都說中產階級稅負高啊!我們交那麼多所得稅啊!所得稅不合理啊,是所得稅不合理,還是我們的基礎制度沒有建起來?
因為現在中央徵稅。他只能說誰收入高咱們徵收的稅,可是真正收入高的哪些人,誰都不知道他有多少錢,我們現在能看到收入高的人是什麼?都是填工資單的,白領嘛,坐辦公室的嘛,是hr部門給你發工資的嘛,然後單位代繳代扣嘛,自然就知道你掙了多少錢。
所以所有的這些稅賦,都堆在白領身上,國家並不是不想收那些富人的稅,你怎麼知道他有多少錢呢?連他老婆都不知道!老婆打離婚的時候還得找私人偵探,去查她老公到底多少錢,你讓一個稅務部門怎麼知道呢?
這就是社會基礎制度缺乏的時候,我們來構建一個生人社會的時候,一些基本的制度缺憾,當然我們說的基本制度還不僅包括,還有比如說現金管理,比如說統一的資訊平臺啊,其實也有道德問題,只不過這種道德,也必須建立在這些基本制度之上。
你比如說,有一個英國留學的中國學生回來,讓他朋友給他寄一個手機,發現回去一打開這個盒,說,丟了,裡面沒有,然後直接找英國的郵政局投訴,英國郵政局二話沒說,把手機錢給賠了。
作為中國人說,這英國郵政局膽兒可夠大的呀,怎麼就敢直接賠這個錢?這要得中國的商家還不得反復核查,到底有沒有啊,是不是你自己昧了呀,等等,沒有!
確實,你發現在西試試看很多社會制度,它恰恰不是說按我們想像的那樣,是制度很嚴密,錯,制度很粗梳,在歐洲很多地方買完火車票,沒有什麼檢票,直接上月臺,你走就是了。
有的電話公司推出來,領一個手機,然後你以後用這個手機交話費就可以了,簽一個字,你就可以領走。
哎呀,據說有很多中國的留學生就去領啊,領完一個紅的再領個綠的,在後回家看,你看,你喜歡紅的還是喜歡綠的,家裡人還挑的不亦樂呼。你可以想像一下,這 件事情如果發生在一個西方社會的典型家庭,一個父親好意思把那種白領來的多領的手機讓家裡人挑嗎?他家人會看不起他的呀。
而這種看不起建立起來的這種道德基礎,也是在每一個人一旦他不講信用,就會被懲罰,這樣長期的生人社會的基礎制度建設下,才能夠擁有的一種道德水準。而我們現在的建設,才剛剛開始了第一步。
建立任何一項基礎的社會制度,都是一個漫長而曲折的過程。就拿我們今天所說的,建立一個基於個人身份證背後的,統一的個人資訊的集成平臺。
其實這件事情分兩部分,第一部分叱,就是把個人的資訊集成在一起,這叫資訊關聯,另外一部份呢,是把這些東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第一個公民都可以去查詢,這叫資訊公開。
這兩件事情難度是不一樣的,因為反對的人不一樣,第一件事情呢,老百姓反對,因為暴露隱私啊。第二件事情,政府反對,因為太麻煩嘛,如果任何一個老百姓都要去查這個查那個,然後對政府進行問責,讓他解釋這個解釋那個,多麻煩啊。
這就不得不提到一個年份1965年,1965年在歷史上沒什麼大事,但是在美國發生了兩件很有趣的同時對撞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資訊的關聯,1965年的時候,當時的電腦科學家就提出一個設想,說能不能把一個人背後所有的資訊,我們都集納在一起?建立一個叫中央資料銀行,這樣就可以誕生很多很方便的用法啊!然後對社會的繁榮和效率的促進非常有用啊。
沒錯,可是這個法案一旦提出來之後,反復在眾議院,參議院去衝擊都通不過,最高的一次民調反對,65%的人都反對,說好擔心啊,隱私要暴露了,對啊,你想想看?當一個個人的所有資訊都集中在一個平吧上之後,它會產生的效應是1+1>2的。
舉個簡單的例子啊,說如果你們家社區只有一個攝像頭,他看見你進去了,那它只能掃描到你進去的那個刹那,可是如果這個攝像頭一直在,他覆蓋掉所有的時間節點之後,那產生的是什麼效應呢?就是你的軌跡就被監控了。
前幾年臺灣陳水扁的兒子叫陳致中,有人爆料說他嫖娼,他說沒有沒有,我那天在家呢,反對黨的那個領袖說,好啊,你不說你在家嘛!這樣吧,把你們家社區的錄 像調出來看,看你幾點幾分回的家,然後我們一直看這個錄影,一直看到你出來時候為止,如果證明這一段時間你沒有出來,那就證明你在家。
陳致中傻了啊,到了也提供不出這樣的錄影,所以你說他到底是在撒謊呢還是在說實話呢?這就是資訊非常要命的1+1>2的效應。
所以如果把一個人所有的資訊,你的銀行帳單,你的通話記錄,你的房地產登記,你的旅行軌跡,所有這些集成在一起,實際上你個人已經基本上沒有秘密可言了,這就是老百姓反對的理由。
但是從1965年開始,一至到現在其實雖然沒有一個名義上的中央資料銀行,但是通過方方面面的商業的,互聯網界各種各樣的努力,其實變相的這種中央資料銀行早就已經成立了,只不過人民還在反抗,這是1965年發生的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呢,就是一個叫約翰.摩斯的人,這個人他當了一輩子的議員,也因為得罪了所有的人,也不能獲得提拔,就當議員,但他一生幹了一件事,就是推動《資訊自由法》在美國的通過。
他是一個民主黨議員,剛開始他推動這件事的時候,是艾林豪威爾,共和總統當政,那當然這事兒肯定通不過,政府最煩的就是這件事,什麼資訊自由,才能百姓都來查檔案,我還過不過日子了?
但是後來換了甘迺迪,甘迺迪民主黨總統啊,咱自個人啊對吧,然後甘迺迪的形象又那麼好,以開明天梭著稱,可甘迺迪說,你別添亂了,還幹這事,民主黨再開明,唯大局為重嘛,那麼多國家秘密,都開放了怎麼行呢?!
哎,民主黨政府也反對,不僅共和黨反對他這個事兒,所以他這份法案一下就沒能通過,但是這個傢伙非常有這種鑽的精神,所以一直就拱啊拱啊拱...一直拱到甘迺迪都遇剌了,然後詹森總統,當時的副總統已經當上總統了,他終於把這件事情拱過了。
1965年美國參眾兩院通過《資訊自由法》,要求政府部門公開自己的資訊,哎呀,這個詹森總統啊,本來就特別煩這件事情,曾經暴怒的問他,說你是要把我這屆政府搞黃嗎?
詹森是個老政客了,這個人有一個習慣,大事兒小事兒每天記日記,什麼破事都寫,然後但凡總統簽署法案,一定是把記者請來,鎂光燈一大堆,然後要做個小儀式,你看我又歷史性的立下了這座里程碑,我又簽署了一個什麼什麼法案。
但唯獨這個《資訊自由法》詹森總統死活就拖,因為美國法律規定啊,參眾兩院都通過,總統必須要在十個工作日這內你就簽署,如果不簽署就等同於與你否決,那就要進入一個更可怕的流程了,就是如果參議院再用2/3通過你總統否決也沒有用,那就是總統就很丟面子。
所以詹森一直在家裡憋著憋著,一直到第十天的夜裡,沒辦法,把這份檔帶回家,黯然的找了一個角落把它給簽了。面且這件事在他的日記裡,一個那麼喜歡寫日記的人,一個字都沒有提,所以你可見,美國的當政這一方,對這件事情有多反感。
當然你說這個法案通過了有什麼用啊,當時的美國的行政部門一共27個部門,27個部門無一例外都反過這件事情,說不管一個神經病瘋子,跑到我這來,要求資訊開放,要求查詢資訊,我都要接待他?那我還不得煩死啊?所以27個部門各各都不通過。
等這法案通過之後,那就有的是招兒啊,各村都有各村的地道嘛,比如說拖,這是第一招兒,第二招兒貴,當時真的啊,複印一面政府的資訊一個美金,一頁一個美 金,查詢記錄一個小時7個美金,貴死你,讓你搞不起;第三呢,就是用各種樣的,什麼這個保密啊,這個涉及國家安全等等用這種方法來推擋。
所以這個摩斯就繼續推動,然後搞了一個《資訊安全法》的修正案,這時候又是一下任總統福特總統,福特總統就更過分了,直接否決,什麼十個工作日,然後委委屈屈的簽署,直接否決!當然最後參議院也沒饒過他,終於用2/3多數票通過,強行通過資訊自由法的修改的一個法案。
哎呀,這件事情裡面更有趣的人是另外一個人,叫拉姆斯菲爾德,這個人呢原來是一個共和黨的一個非常少壯派的議員,當時他是共和黨裡面第一個蹦出來支持摩斯這個法案的,說這個就是大勢所趨啊,歷史潮流啊,共和黨不應該陰擋。
所以他當時扮演了急先鋒的角色,1965年是幫助摩斯通過了這個法案,可是後來這個傢伙飛黃騰達了,在福特總統期間他當了國防部部長,後來我們知道,小布 什當總統的時候,01年,他又當國防部部長。什麼阿富汗啊,什麼炸我們南期拉夫大使館這個人都有份兒,這個叫屁股一變馬上心腸就變,他一旦當了國防部部長 之後,反擊《資訊自由法》最有力的就是他,拼命姐當各種各樣的資訊公開,總是以什麼保密為名來抵擋這種民眾對資訊的查詢。
可是後來他也有退休的時候啊,你看前兩看,2010年他已經80多了,有一次還發微博,在推特上,添著臉說,幾乎是喃喃細語啊,說相當年《資訊自由法》我也貢獻過力量,就說過這麼一句話。
所以你看這個人,在野的時候,在朝的時候,遠在江湖的時候,身在廟堂的時候,這個人他對資訊自由法的態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從美國1965年這兩個法案之間的這樣的一個博弈,你可以清晰的看出一個歷史的規律,就是在資訊關聯這件事上,老百姓是不感舉的,而在資訊公開這件事情上,政府是有阻力的,但是又如何呢?
時代大勢就這樣奔湧向前,不管你哪方不願意,不管你高興不高興,滿意不不滿意,事情就會向它應該去的那個方向去發生。
很多人會說,會剝奪我們的自由,剝奪我們的隱私,可是要知道,當人在城市以陌生人在一起生活的方式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隱私往往就變成了一種夢想,我舉個例子吧。
比如說你買了一輛車擱在自己家地庫,買的什麼車,花多少錢這叫隱私,可是你一旦把這個車開上了路,對不起,你不可以遮擋號牌,這是規矩,為什麼?因為你的 這部車上路,這一刻就連入了網路,你和其它節點之間就互相有影響,你萬一撞了人呢?你萬一被人撞了呢?我怎麼樣通過號牌的暴露來追溯你這輛車的信息啊?
所以你遮擋號牌就不是你的隱私的問題了,而是你在侵犯別人的權利,所以網路時代你享受多少便利,對不起,你就必須讓出多少隱私。
所以隱私問題不像有些人說的,是因為方便而讓渡出一些隱私,不是,是因為你在一個網路社會生活,隱私必將從你的生活中消融。所以這個社會,對待互網,對待隱私的態度,就是應該以沒有隱私的方式來生存,所謂事無不可對人言,你才會活的安全。
那麼留下一個懸念,我們這一期是從國務院推出所謂國務院機構改革和功能轉化的這樣的方案開始。這裡面只提了資訊關聯的問題,那麼資訊自由,資訊公開,資訊透明的問題呢?
這個問題在中國能解決嗎?政府會不會像美國政府那樣?一路抵抗下去,不透明呢?今天留個尾巴,我們下期來講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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