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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各位來到<<a href="http://blog.sina.com.cn/luojisiweiwenziban" target="_blank">羅輯思維>,這兩天過年的氣氛還沒有散盡,但是年就算是快過完了,很多人會踏上後半截春運的旅程上路了。

 

我就讓我想起了中國古代的一個禪宗的公案,一個老和尚,高僧,問的小徒弟說,你看看大街上奔來跑去的這些人,一共有多少人啊?

 

小和尚一個兩個在那數,老和尚說,別傻了,別數了,就倆人,一個叫名,一個叫利,確實啊,大家出來忙,不就是要不為了名,要不為了利,今天我們就來說說跟隨名相關的一些事兒。

 

在互聯風時代成名實際上變得越來越容易,不管是好名還是惡名,但是每個星期幾乎都有一兩個人突然暴得大名,這就是互聯網給我們這一代人創造的機會。

 

而且出惡名也未見得就是一件壞事情,像那些娛樂界的人為什麼經常給自己潑髒水啊?經紀人主動給明星自己炒作緋聞,很簡單的一個機制,因為互聯網時代人太容易健忘了。

 

過一段時間之後,只覺得這個人很有名,至於當時為什麼出名,是什麼樣的狗屎盆子拍到他身上,導致他出名,大家都忘了,只知道他這個人是名人,他開演唱會就願意多掏點票錢,所以這個機制已經跟傳統社會完全不一樣了。

 

有一天吃早飯的時候,我老婆就問我,說,你說郭德綱算精英嗎?我們兩口子都是郭德綱的鐵杆粉絲啊。

 

我說你這個問題問的還真有點意思啊,因為在傳統社會不管郭德綱多有名,他都不能算精英,因為沒文化嘛,也沒有社會地位,像解放後一幫文人聚會的時候,像老舍這樣的作家,他們是不帶玩的,很看不起。

 

因為你不是大學教授,你就是一個職業的寫報刊連載小說的人,那些教授們知識份子大文人是看不起他的,不帶他玩的。

 

這就是傳統社會,精英是個金字塔式的,你必須爬到一定的社會階層我們才能承認我是精英,可互聯網就不一樣。

 

互聯網像一個大鐵球,在任何角度你都可以紮出一個尖來,然後形成你的高地,不是有一句話叫“世界是平”的嗎?也就是說,你只要崛起小米粒那麼高,你就是珠穆朗瑪,你就是精英,你就是名人。

 

所以互聯網給我們這一代人帶來了大好的成名機遇,但是我今天要說一點兒反話。

 

就是,各位不知道琢磨清楚了沒有,互聯網成名背後的成本其實極高,然後,為了成名可能未來要付出的代價極大,這一點沒想清楚,在成名路上奔忙的人,勸你暫時歇一歇腳步。

 

那麼,壞處會有哪些呢?我想主要是兩條。

 

第一條呢,就是當你成名之後,實際上你是被眾人用想像力拋離了人群,突然達到了一個高度,但是拋離這個事兒大家總知道,拋上去,接下來,抛物線運動,啩!就得下來,換句話說,拋多高摔多高。

 

而互聯網時代,特別容易把人拋到特別高的高處,一旦到了高處,你知道副作用是什麼嗎?

 

就是大家開始發揮腦補的作用,用腦子去想像,一個輝煌,高大,偉大的人,他的道德上是多麼完善的大人物。

 

陳冠希先生,其實他就是一個小年輕嘛,他只不過幹了一個特別容易成名的一個職業而已,對吧?

 

他一個正常的年輕人的一些娛樂生活,一旦被曝光出來之後,他面對的就是萬丈深淵。

 

這就是這個互聯時代公從對一個名人的一種不體諒,不原諒之處,所以吳伯凡先生講過一句話,說,現在這個時代,公眾人物的道德底線是普通人的道德上限,就是說,你不是聖人,對不起,你就不要出來混,為什麼?

 

因為所有人都會把你腦補成,一個偉大,光榮,正確,完滿的人,中國古代就經常會出現這樣的例子。

 

因為才子佳人,尤其是一些閨中小姐,天天就想著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去構想一些完美的才子,最典型的就是司馬相如和卓文君了。

 

司馬相如一表人才,又會文學寫作,然後文學天賦得到了當時社會上的公認,而卓文君呢,是大家小姐,然後兩個人在簾幕後面看上一眼,然後就跑到外面等他去了,然後兩個人就私奔了,私奔的代價很高啊!

 

因為卓文君卓五孫嘛,家裡很有錢,她爹對吧,私奔之後,她只能當壚賣酒,就是當個女招待,但是即使對這樣的日子對一個閨中小姐來說,那也是對愛情和自由的嚮往,所以這樣的佳話,在中國古代是很多的。

 

所以導致很多因文而成名的才子們,終生都會面對那些閨中女粉絲的腦補,在唐代有這麼一個才子,跟我同姓,羅隱。

 

羅隱這個人在晚唐的詩壇還是很有多啊,也有一些著名的詩句,比如說,時來大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采得百花成蜜後,為誰辛苦為誰甜,他還有一個趣聞。

 

就是,他有一次進京趕考,這個人經常考試不中的,有一次進京趕考,路上跑到一家妓院,跟一個妓女好上了,這個妓女叫雲英,不他是進京趕考嘛,又名落孫山, 又失敗了,回頭又經過這家妓院,這個雲英就恥笑他,跟他開過分的玩笑,這個羅隱就受不了了,然後寫了一首詩,這首詩流傳下來成為名句,就是他跟去英講,我 未成名君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這也是很有多的一句搞笑的詩。

 

當然,我們今天講的羅隱是和一個大家小姐的故事,這個大家小姐是宰相鄭畋的女兒,鄭畋本人也是一個詩人,在晚唐也是一個名相,但這位鄭大小姐天天就是跟這個韓寒的女粉們一樣。

 

啊,文藝女青年,天天閨房當中搜羅到羅隱各種各樣的詩集,在燈下在月下在花下,天天在那讀,然後腦補,羅隱是一個多麼完滿的形象,哎~!果然就有這麼一次機會。

 

鄭畋有一次請客,宰相請客嘛,才子佳人都聚來了,這個小姐小鹿亂撞,帶著一顆芳心,捧著就來到了簾幕的後面,就像當年的卓文君一樣,挑開簾幕,偷眼觀瞧, 不看還則罷了,一看大驚失色,這個羅隱實在長的太醜了,我們老羅家有這個傳統,實在太醜了,就是典型的矮窮矬,反正不至於當從摳鼻孔嘛,總而言之就是那麼 一個非常不堪的人,這個鄭大小姐瞬間就崩潰掉了。

 

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奔回閨房,把所有羅隱的詩全部的燒掉,當然,羅隱後來了沒有娶上什麼大家小姐,後來娶了一個很一般的人,後來也迷信一些養生之術,但是活的還比較久,活到七十多歲。

 

這個故事其實就在告訴我們,當名人實際上,必然要付出的一個代價,一旦你和你的粉絲進行密切的接觸之後,大家都會崩潰,因為你不可能是一個完人。

 

就像前一陣,方舟子和韓寒幹架,對吧?方舟子陣營這邊說,你不足1米7,你不足1米72,等等,就說這個數,其實這個數證實是多少不重要,關鍵是很多女粉 絲一想,韓寒才1米72,對吧?那原來的那種對一個高大全形象的一顆芳心,那不就瞬間泄了氣嗎?所以說,這就是成名的一個缺陷。

 

就是一旦成名,你立即不可能獲得真實的生活,為什麼那麼明生,什麼私生活,娶了誰,嫁了誰都是秘密啊?

 

因為必須要跟公眾隔開,否則你的那些真相一旦發生暴露,對不起,所有對你的夢那一刻就碎了。

 

而在互聯網時代,保守秘密和公眾隔開距離又是那麼的困難,所以你想成名,這就是你要付出的第一個代價

 

成名要付出的第二個代價就是,你成名之後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名傷害了誰,而這種傷害會在你不經意之間,突然像一個角落裡的魔鬼蹦出來咬你一口。

 

這個歷史上比較有名的一個例子就是鎮關西鄭大官人,我們讀中學的時候讀過那篇小說,水滸裡的,魯提轄怒打鎮關西,這個案子你想想,挺有意思的。

 

魯提轄,魯達,魯大人,有一天正在閑坐,突然看到了一個賣唱的歌女叫翠蓮,突然看到了一個賣唱的歌女叫翠蓮,翠蓮就跟他講了一段特悲苦的身世,大概的意思 是這樣的,說啊,我這個,奴家長了幾份姿色,然後被鎮關西鄭大官人看中了,給了三千貫,但是是虛錢實契,就是賣身契約寫了,錢沒給,然後我就嫁過去了,要 了奴家的身體,可是他家大娘子也忒以的厲害,不久就把奴家打將出來,打將出來之後又著落到店家身上,向奴家要這三千貫的賣身錢,可是我沒拿他的錢啊!

 

就這麼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呢,其實仔細推敲起來不是沒有疑點,你說你買一個漂亮的姑娘回家尋歡作樂,這個我們相信,古人是幹得出來的,然後呢,這個,大老婆非常嫉妒把人家給打出來,這個事我們也相信她能幹得出來。

 

可是翠蓮的供詞當中,有一個疑點,就是叫虛錢實契,錢我沒拿,但真是這樣嗎?我覺得這個地方存疑。

 

當然這已經是一千年前的一個場民事訴訟了,我們也不知道真相,我們只是說這個事疑點,因為富人嘛,他可能在人性上去作惡,會去作踐他人,但是跟錢這麼較 勁,他除非是有仇,憋了一口氣,否則幹嘛為三千貫,跟一個明顯拿不出,賠不出這筆錢的小女子去較勁呢?這也不符合他的成本原則嘛對吧?

 

 

但是魯提轄是不管這套的,上去三拳兩腳把人家鎮關西打死了,這個在中學歷史課本中我們都讀到過,可問題是,魯提轄是出於什麼樣的動機?

 

有人說,政治黑暗啊!你看水滸傳上,出現的幾十件官司,哪一件是秉公直斷的?不都是豺狼當道,虎豹專權嗎?

 

那魯提轄就跟我們的諾貝爾將的一位得主一樣,他肯定心裡也默念著一句話,在雞蛋和石頭發生碰撞的時候,我將勇敢的站在雞蛋一邊,我站在弱者一邊,對,也可 能魯提轄真的是這麼想的,但是在水滸傳的源文當中還暴露了一絲,就是魯提轄當時怒髮衝冠,不是說鎮關西有多欺負人,你看他原話是這麼說的。

 

我當誰是鎮關西,原來是鄭屠,殺豬的,鄭屠嘛,那個地方是渭州嘛,渭州肉類加工廠兼銷售公司總經理,也算一名民營企業家,但是,當時的社會風氣,是看不上 民營企業家的,所以說,我以為是誰?原來是鄭屠,他無非是投托到小種經略相公,而我呢,是投托到老種經略相公門下,做了關西五路廉訪使,我也不敢叫鎮關 西,他這個鄭屠狗一般的人,他也敢叫鎮關西。

 

你看魯達的這一番話,暴露出來的是什麼?一是瞧不起民營企業家,這個我們可以原諒,但是最讓人怒髮衝冠受不了的是什麼?你也敢叫鎮關西,我都沒敢叫,所以傷害了他的自尊。

 

我們再把這件事情往回倒回來,鎮關西剛開始成名的時候,哎呀,你叫鎮關西,他肯定是覺得心中沾沾自喜,對吧?你看我多威風,人家都怕我,都說我叫鎮關西,這就是成名的過程啊。

 

可是你怎麼知道在一件事,甚至未必是你的罪過的時候,這個名聲傳到了另外一個,不服不忿的人的耳朵裡,就變成了他最後三關拳兩腳把你打死的一個原因呢?

 

這件事情其實在我們的生活當中也不罕見,我生活當就有這麼樣一件事,有一個記者,特別恨一個老闆,遇到這家企業的所有的壞事,他就一定要寫一篇,字字血,聲聲淚的負而報導出來。

 

你他細問他為什麼,你為什麼恨這個企業?他說,這個企業跟我原來的老闆關係特別好,我特別恨我原來的那個編輯部主任,所以我就要恨他。

 

所以說,一個人有一個名,然後到處結善緣,處處只栽花不栽刺,也未必在互聯網時代就不給你埋下禍患。

 

所以說,一個開放的時代它會給我們帶來很多利益,但是在開放時代生活,你也知道,這背後的成本到底有多大。

 

互聯網時代你不僅容易成好名,其實也容易成惡名,從這幾年,尤其08年以來,什麼陳冠希事件,什麼表哥事件,等等,幾乎每過一兩個星期,都會有一個人因為醜聞而暴得大名。

 

所以怎麼面對這樣一個世界,所以怎麼面對這樣一個世界,我想我們可能僅僅傳統社會,給我們的那些概念,是好還是壞,已經不足以對這樣的趨勢了,我想我們可能要回到另外一個模型裡,認知我們正在身處的社會,那就是我們是汪洋中孤獨的打漁人。

 

我們在互聯網社會當中,我們每個人都是孤立無援的少年派,我們面對的不是一個具體的人,具體的社會,具體的階層,我們面對的是整個汪洋大海般的太平洋。

 

其實切換這樣的認知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為我們每一個人常年的文化教育,和我們的成長經歷,都在告訴我們,我們生活一個非常具體的環境裡,我們的每一個言行,其實都是根椐一個具體的情境,做出來的一個反應。

 

所以我們中國人才有一句話,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對吧?今天關起門來我們說朋友話,明天打開門去,我們說官樣的話,等等。

 

所以我們的每一個言行,其實都有特定的時空條件的,我們就拿陳冠希同志來說,你說他拉上窗簾,自己搞點兒娛樂活動和攝影創作,你說礙誰的事兒了?對吧,他窗簾也拉了,門也鎖了,他只不過沒想到自己要修電腦而已,對吧?

 

再比如說,我們前幾年有這麼一個躲貓貓事件,一個雲南窮鄉僻土壤的一個看守所,就犯人死了,當看守所的一個警官,他面對前來哭鬧的這個苦主,也就是這個死者的家屬的時候,他說,他躲貓貓,做遊戲自己撞死的。

 

當然我並不是說他說的有道理啊~!他說的沒道理,但是至少在他的角度說,他認為這句話是混的過去的,因為我們面對的就是一個農民的妻子嘛!一個面對丈夫死 去,這個,痛哭號啕的一個女子嘛,我們可能跟她談一談,賠償的問題就可以了,至於怎麼死的,你管怎麼死的呢,對吧?就是做遊戲死的。

 

這一套我相信他一定不是第一次說,在他的生涯當中,他可能去面對在天高皇帝遠的那個小縣城的所有犯人家屬的苦主的時候,他交待一些問題的時候,他就是用的這種態度,我們切換一下,

 

假設我們坐時光穿梭機回去,我們現在給他面前擱一攝像機,說中央電視臺正在全球現場直播,你現在說那犯人怎麼死的,你覺得他會告訴你這個人是躲貓貓死的嗎?他不會,因為他的言行是有條件的,是有時空前提的。

 

互聯網時代最殘酷的一點就是,時空前提沒了,所有的人不管你在什麼情境下說的那個話,他,互聯網都有一個機制,把你放到無遠弗界的空間和無始無終的時間的,這樣一個坐標系裡來重新觀察

 

一個官員對記者說,他們到底是替黨說話,還是替老百姓說話?你,!這種話說的太沒政治水準了,但是他是不是真的就沒水準很低到這種程度呢?

 

無非就是一個封閉的空間,讓他放棄了這樣一種警惕,他覺得這是一個小範圍的談話,他沒有想到這句話會被放到互聯網,放到全人類,甚至全華語地區文化圈時,這樣一個大舞臺進行表演。

 

老天爺啊,我們的互聯網時代就是這樣殘酷,你沒有依傍,沒有空間前提,你在面對千秋萬世,面對所有人在講每一句話,因為你不管藏在哪個角落,你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被微博,被QQ發射出去,你怎麼知道你這個時候是安全的呢?

 

所以我們去回復這幾年所有的醜聞,基本上背後的機理就是這個道理,你是在特定的時代下講的一句話,結果別人放在一個全時空的角度下進行解讀,這就是互聯網的殘忍之處。

 

我們人類每時刻都在尋找一種座標,一種安全感,我們假設一個沒有風,也不冷,也沒有蚊蟲叮咬的晚上,你一個人敢在操場裡睡一夜嗎?

 

雖然房屋沒有對你起到任何防護的作用,但是為什麼在那樣的夜晚我們還要鑽到房子裡睡呢?

 

因為我們插上門,拉上窗簾之後,我們知道我們跟左邊的牆隔幾米,我們是靠右邊的牆我們心裡有一份安穩,

 

但是互聯網時代來了,這份安穩不再存在。

 

所以今天談成名的話題,我就想到老子的一句話,叫“美之為美斯惡也”。

 

西方人只知道負負得正,我們中國人卻知道正正得負,這個公式西方的科學體系是推不出來的,但是老子這個話早就講了,

 

如果一件事,好上加好,美之為美,斯惡也,最後的結果一定是一件壞事!

 

為什麼?因為有天道。

 

當我們每個人暴露在無始無終的時間,和無遠弗屆的空間當中,會有一種天道的力理,把那些過度冒尖的東西割掉。

 

所以你看方舟子,方舟子當然很多人不喜歡他,其實我還挺喜歡欣賞他這個人的。方舟子天天找名人吵架,可是大家要知道,他找的可不是我們這樣的凡夫俗子啊,他找的就是成大名者,必成他刀下的名利之鬼。

 

所以我曾經開過一個玩笑,我說方舟子其實他不是一個普通人,他是玉皇大帝院裡割草機投胎下凡轉世,哪棵草長的高一點,他就要去割掉。

 

這就是成名的煩惱,這種煩惱在互聯網時代會被放大,所以互聯網時代生存的法則是什麼?不是成為一個聖人,因為我知道你不是,我也不是,他們都不是。

 

互聯網時代,要求我們活的真實,是不是成名就隨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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